此间工夫在诗外——拳拳服膺

行走坐卧皆是拳，此拳拳服膺之意，功夫在诗外也。平时用功，一是基本功日日不辍，二是形与意互相揣摩体会。余皆是以神行拳，一颦一笑皆在道中。孙公禄堂在太极拳学自序中已揭秘矣，太极即一气，一气即太极，全在当中一点子应用，古人所不能明言者即此也。孙公之伟，在于将拳学归纳总结循之而有道也。

内开外合。内开，肩、胯、脊椎骨节都要练开，以此增加内部发力的行程。如孙公禄堂云：缩，即缩向无穷深远处，此一气之伸缩。形意拳打人，整个身体是个完整系统，内在的则是一气之运转来指挥，如练不到内开则毫无头绪。练整，练合，都对，但还需要进一步练开，所谓骨节通灵，内在消息如弹簧伸缩自如。

站桩，身心内外无一丝一毫较劲，则可得妙处。练者，内里愈开，则余地愈大。《逝去的武林》中讲到唐维禄在徒弟中间走了一圈，只一蹭便倒一个人，如一闪一闪的，此即内开之效。非是外头局部用力，而是里头一伸一缩，其力已发。所谓七星者，掌握了一气之伸缩，身体各部皆可随心而用，关键在于内部的行程。

明劲者易骨，此入门之功夫，求合求整，出力如同汽车撞人。暗劲者长筋腾膜，内里余地愈来愈大，出力如拉弓射箭。化劲者纯以神意，一气之伸缩往来也。明劲呼吸宏大，暗劲若有似无，化劲无所谓呼吸不呼吸，皆是精神上事。拳即是功，功即是拳，何须再鹿头寻角？

力由脊发。时刻注意在腰间者。一气之伸缩，缩即在腰间，伸亦由腰间，一伸一缩，一张一弛，一收一放，一开一合。周身间架如弹簧，皆由腰间始发，无腰则无主也。身法之关键，亦在腰间，收放伸缩间进退闪展，无不从心所欲。

形意拳练功步步向前，实则是往后退着打的。此后天反先天。如婴儿之抓物。形意不是硬打硬抗的拳，硬打硬进无遮拦是指神意精神。得了神意之真精神，才懂得什么是形意拳。

意在人先，身也须在人先，故身心合一，方是打手前提。身是身，心是心，有心无力者也。若望后天故意上去找，永远是身心两层，故内家拳舍后天而从先天，因为本能中身心能合而为一。太极拳之致胜，非身、意领先不足以舍己从人、引进落空，刹那之间非后天故意所能胜任，一念起而人已变，便只是挨打的架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