kenson198 发表于 2017-3-26 19:52:14

李仲轩眼中的薛颠的形意拳

李仲轩眼中的薛颠

,形意拳大师 尚云祥先生的弟子李仲轩先生撰文,以自已半个多世纪的武学体认,用平实朴素的语言再现了当年的武林佚事,并将原传形意拳和象形拳法中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公布于世,一石激起千层浪,旋即在海内外武术界引起巨大的轰动,才使薛颠和象形拳法又重新回到人们的视线。同时,老人以“学术为本”的公正态度,字里行间饱含了对师恩的无尽缅怀:
  我见了薛颠,一个头磕下去,薛颠就教我了。薛颠非常爱面子,他高瘦,骨架大眼睛大,一双龙眼盼顾生神。他第一次手把手教了蛇形、燕形、鸡形。
  他是结合着古传八打歌诀教的,蛇行是肩打,鸡形是头打,燕形是足打,不是李存义传的,是他从山西学来的。其中的蛇行歌诀是“后手只在胯下藏”,后手要兜到臀后胯下,开始时,只有这样才能练出肩打的劲。简略一谈,希望有读者能体会。
  薛颠管龙形叫“大形”,武林里讲薛颠“能把自己练没了”,指的是他的猴形。他身法快,比武时照面一晃,就看不住他了,眼里有他,但确定不了他的角度。这次一连教了几天,我离去时,他送给我一本他写的书,名《象形术》,其中的晃法巧妙,他跟我作试手,一晃就倒。回来后,尚师问:“薛颠教了你什么?”我都一一 说了。
  第二次见薛颠是在1946年的天津,我在他那里练了一天武,他看了后没指点,说:“走,跟我吃饭去。”吃饭时对我说:“我的东西你有了。”——这是我和薛颠的最后一面,薛颠没有得善终,我对此十分难过。
  我在这位燕青门前辈家宿了一夜,他很善聊,说着说着便谈到了薛颠。他说薛颠是李存义晚年的得意之徒,不料却败在了师兄傅昌荣之手。俩人在一家酒楼上骤然交手,薛颠被一记“回身掌”打下楼去,一摔在地上便站了起来,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,一走就没了去向。
  李存义逝世时,他生前的友人来悼孝,远道来的会多住上三五天,在国术馆学员的请求下,会在晚饭后表演功夫,其中一个身量极高的人身法快如鬼魅,将所有的人都震住了。
  他自称是李存义弟子,国术馆学员说:“师父没教过这个。”他说:“我是薛颠。”然后当众宣布了向傅昌荣的挑战。
  这种公然挑战,傅昌荣必须得接,否则便损了名声,但傅昌荣的友人看出了薛颠要以性命相搏,便将傅昌荣看住了(好像是八个人不让傅昌荣出屋子),然后去北京请尚云祥出面。
  尚云祥以大师兄的身份对薛、傅二人说:“你俩都是形意门中难得的人才,不要两虎相争。”然后与诸方协调,让薛颠当上了国术馆馆长。
  我回来后,将这听闻对唐师讲了,唐师说,薛颠与傅昌荣原本交好,俩人借宿在关东营口的一家粮店,临睡前试了试手,傅昌荣突然发力,把薛颠摔了出去,窗框都撞裂了,薛颠深以为耻,便走了。
  他躲进五台山独自练武,终于有了特殊的领悟。他向傅挑战后,不是有中间人去找的尚云祥,而是傅昌荣自己去的。薛颠的武功达到“神变”的程度,傅昌荣也

李仲轩
一直 在长功夫,绕着脸盆走一圈,脸盆里的水就旋起来,简直匪夷所思。其实他迈步看似极轻却极重,脚一落地便将脸盆里的水震荡起来。
  这份腿功已是“举重若轻”的境界,一迈步便能伤人,薛、傅的比武,真会必有一伤的。
  我年轻的时代正当薛颠名声鼎盛,是绝对的大人物。随尚云祥习武后,我觉得功夫有了长进,当时薛颠在天津,便想去找他比武。
  我把这一想法跟尚师说了,尚师没有表态,但过了几天,唐师便从宁河赶到了北京,将我训了一顿,说薛颠平时像个教书先生,可脸一沉,动起手来如妖似魔,是给形意门撑门面的大天才。
  唐师训我时,尚师是回避在屋里的。院子中摆着南瓜。唐师用脚钩过一个,说:“南瓜是死的,人是活的。你有多大力,也打不上薛颠的身。”
  我后来在唐师的介绍下,拜薛颠为师。他的五官、身材皆为贵相,的确是练武人中的龙凤,所以知道他的死讯时,我非常震惊,他原本不该是那样的结局。
  尚云祥说他师弟中,身法最好的是薛颠。当时武林中传说,薛颠有一次表演,抬了条长凳放在中央,打第一拳时他在条凳的左边,打第二拳时他已到了条凳的右边,他是以极快的速度在瞬间钻过条凳的,眼力稍差的人看不清他具体的动作。
  观者皆震惊,这形同鬼魅的身法,交手时根本无法招架,有几个想跟他比武的人就退了。
  薛颠的身高有一米八几,气质文静,很像教书先生,是当时支撑形意拳门庭的重要人物,他继承了师父李存义强调实战的作派,一生公开比武。由于李存义、薛颠两代实战的号召力,使得形意拳得到极大的推广,还在大城市中印书公开传授。
  但由于公开的只是招法,形意拳的口诀是要面授口传的,又由于人们比武求胜的心理,许多人学形意拳都是在学格斗法,对于深一层的道理不求甚解。
  薛颠传的桩功,一个练法是,小肚子像打太极拳一般,很慢很沉着地张出,再很慢很沉着地缩回,带动全身,配合上呼吸,不是意守丹田,而是气息在丹田中来去。
  这个方法,可以壮阳,肾虚、滴漏的毛病都能治好。另外打拳也要这样,出拳时肚子也微微顶一下,收拳时肚子微微敛一下,好像是第三个拳头,多出了一个肚子,不局限在两只手上,三点成面,劲就容易整了。
  还有一个方法,站桩先正尾椎,尾椎很重要,心情不好时,按摩一下尾椎,就会缓解。从尾椎一节一节脊椎骨顶上去,直到后脑,脊椎自然会反弓,脑袋自然会后仰,两手自然会高抬,然后下巴向前一钩,手按下,脊

椎骨一节一节退下来。
  如此反复练习,会有奇效。脊椎就是一条大龙,它有了劲力,比武时方能有“神变”。
  注意,这三个桩功都是动的,不过很慢很微,外人看不出来。薛颠说的好,桩功是“慢练”。这些都是入门的巧计,一练就会有效果,但毕竟属于形意的基本功,练功夫的“功夫”,指的还不是这个。至于如何再向上练,薛颠和唐维禄都各有路数。
  薛颠读《易经》,没教过我。但年轻时毕竟受了影响,这些日子就想读它,也不知道怎么回事,家里就有了本《易经》。很破,封面都没有,幸亏里面不缺页。一天到晚看,后来这本书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没了。年老不管家,家里人一收拾东西便再也找不着了。
  总算晚年,过了几天读易的瘾。我也是直到自己老了,才明白了年轻时就知道的老理。此书对人生有好处,什么感慨都在里面,犹如练拳化了脑子的人,一切清晰了。薛颠读它是有原因的。薛颠的程度,我不敢推测,神鬼难知。
  薛颠《形意拳讲义》的篇首口诀,便是说四维上下,不是玄理,而是具体练法。“内中之气,独能伸缩往来,循环不已,充周其间,视之不见,听之不闻,洁内华外,洋洋流动,上下四方,无所不有,无所不生。”
  这已是形意的妙诀了,读前辈文章,这些地方都要读进去。我只会说点碎嘴闲话,水平所限,能把些东西讲得有点“呼之欲出”的意思,便自我满足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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