wu571498574 发表于 2017-8-29 22:30:58

善增话太极(四)

善增话太极(四)
太极拳理难点----发

我说“练太极推手者对‘化’劲的误解似乎最多”,其中包含的一层意思,就是练太极推手者实际上对“发”劲的误解可能还要超过之。
因为“化”劲是太极拳所独有的,所以理解“化”劲,多数人还容易从太极拳独有的理念方面去琢磨;而“发”劲则是太极拳与其他拳种所共有的,因此很少有人理解、体会“发”劲时,想到太极拳“发”劲与其他拳之发劲,特别是一些内家拳,如八卦、心意、形意拳等的发劲,有什么不同。实际上,也是有许多人早在其他拳种打下了技击、发劲的基本功后,再到太极拳里来学柔化调气之功的。当然,也有先学太极拳之柔化,再学其他拳法去补技击、发劲的。不管是先学太极还是后学太极,在这些人的观念里,太极拳在发劲方面,与其他拳并无本质不同,而且,从打基础、练腰腿、长内功、练发劲的角度说,太极拳也许还不如其他拳。
正宗的太极拳宗师,传人,当然是不能同意这种观点的。我认识的一位老先生,虽是文人,但当年也正式拜在太极名师门下,吃过一点萝卜干饭。据他说,他因为身体有病,老师认为他不是习武材料,练拳以养身健体为目的,没有要求他练苦功,但也抖过白腊杆。而他师傅是位医生,看上去文质彬彬,却能蹲着马步,用白腊杆尖挑起一麻包米来。所以,他说太极拳怎么会练不出发劲?太极拳内里爆发的劲力其实是很大的,只是练太极内劲,不是仅靠打打太极拳,哪怕你架子打得再低,所能练的出来的。
听他描述,太极拳的内劲大得惊人。我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,但我也有点怀疑,因为这样的太极发劲,还是与其他拳的发劲没什么本质的不同,因此,它也不能靠太极拳架单练出来。就像名人说的不一定是名言,太极拳名师发出来的劲也不一定就是太极劲,到底有没有区别于其他拳种的太极“发”劲呢?
根据我的体验,这是有的。
凡有多年太极推手经验者都能知道,有时候,对方用硬力、大力将你推出去,你的表皮被他弄的生疼、发红,而脚下只是勉强地退出一两步。而有时候,你并没看到对方有多大的动作,也没有感到对方在用力推你,你却非跳出几步去不可,如果来不及跳,还会仰天跌一跟头。这种轻轻一动,叫你乖乖跳出(会跳还要经过一段时间训练)或跌翻的发劲,我认为才是太极拳独一无二的发劲。
我对太极发劲的第一次感受,算起来要有三十六七年了。当时我只有十六七岁,初学太极推手,兴致十足,初生之犊不怕虎,硬的软的都要尝试一下。有一回,恰逢太极名师沈荣培到我们打拳的绿地里来。在“文革”中,沈老师有一项小业主或资本家帽子,使他本来谦和的本性更蒙上了一层低调。沈老师与教我拳的老师(也是沈老师)是亦师亦友的关系,我的沈老师请沈荣培老师教我两下,他也欣然答应。他和我盘了几圈手,不知怎么一来,好像是轻轻一按,我就一屁股坐在地上。我一下子愣住了。我一点也不痛,既没被打痛,也没跌痛,我甚至没有感到被推,却已经坐在地上了。我发愣的正是这一点。虽然学推手的时间并不长,但上海滩高手云集的地方我都去过,许多名师我也领教过;因为年轻,身体柔软性比较好,而且我也曾从名师刻苦练过一年多少林拳,至少腿韧带非常松;我练太极拳,也下苦功练过桩步,与我推手的,都说我下桩很稳,劲也很长,是不容易将我发出去的,何况叫我一屁股坐在地上。沈老师是怎么做到“拳打人不知”的?从此以后,我可以说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。
大概到上世纪80年代后期,我好像琢磨出了一点门道,标志是,我在与人推手时,不经意中使人跌翻在地。过去,我一直认为,推手中练习发劲,是将力的大小因素抽去的。因此,推手的发与被发带有一种演习性质,我被发出去,往往是在对方发劲的刹那间,我主动“喂”了点劲给他,所以,看上去我(被发者)蹬蹬(太极推手被发跳出者要后腿蹬地以正身体)跳出几步远,其实,这里面含有我主动加力于他(发劲者)的成分。但一般来说,“喂”劲只能使自己跳出,不会使自己跌倒(只有在喂劲时对方又突然改变力方向或将速度提升得相当快),而我在“发”时是不经意的,并没有刻意去利用对方的喂劲,但对方却跌倒了,这样,只有一个解释,我在不经意中做出了合规范的太极发劲。我在这一刹那间,达到了与沈荣培老师一样的水平。差距在他是自觉的,我是侥幸的,他可以随心所欲地复制,而我却不能。但这一事实,更使我相信,我理想中的太极发劲是存在的,但我还没有认清它,所以还掌握不了它。
这以后,我就想自觉地重复这一发劲。甚至不能说走了多少弯路,因为眼前茫茫一片,什么路也没有。后来,又一次偶然,使我加深了对太极发劲的理解。
这次偶然也在十四五年前。公园里有个姓顾的先生,不知怎么说起,他要我让他体会一下太极寸劲的威力。其实,我正对太极发劲(包括寸劲)琢磨出一点自己的理解,也想考证一下是否对,就同意了。我要他左腿前弓,右腿后撑,摆弓步站好,这样可稳固些。我用左掌按在他的右肩上,所以按右肩,一是那里的肌肉较厚,二是离心脏较远。这样准备好以后,我就“发”了一下。当时,他立刻跳出两步,表示这劲的确非常厉害,他感到浑身震了一下。但几天后,我在公园里又碰到他,他对我说,你的寸劲真是厉害。当时我想尝一尝味道,迟跳了半拍,回家后撩起裤管一看,左脚踝上方,有像茶杯口那么大的一块乌青。我说,你不要瞎说,我哪有这样的功夫?你的乌青一定是别的什么地方碰伤的,你自己不知道。他说,肯定是你“发”出来的。如果别地方碰伤,这么大的一块乌青,我要痛的。现在我一点不痛。我看他一点没有要追究我将他打伤的责任的意思,只能相信他的说法是对的。我按在他右肩头上“发”了一下寸劲,他因为慢跳半拍,结果在左踝上被打出一块乌青,这件事也向我发出了一个警告,宁可信其有,不可信其无,以后我遇上有推手要斗力逞强的,我宁愿被他推出去,也不敢贸然即刻反击,只怕我无意中将对方的内脏打出一块乌青来。
虽然如今我已从知天命之年急奔向耳顺之年,而且从事佛学、道学研究,对修身养性多少有些帮助,并一直将太极推手视为一种兴趣爱好,绝无从中争胜显技之念;但敝帚自珍,自己“悟”得一些门道,有时也不免技痒,要检验一下。大概两三年前,在公园里又与一位拳友交流太极拳理,这为拳友四十出头,正当壮年,人高马大,又遍拜名师学拳,颇有心得 ,再加上刻苦自练,是上海滩上推手界(如果有这一界)的实力派骁将之一。他听我说到太极“发”劲如何先用意拔根,就要我在他身上试试。我也正想检验一下自己琢磨的拳理,于是叫他弓步以揽雀尾挤式摆好。这回我基本直立,双手按在他绷圆的手臂上,意念一拔,随机“发”出,他踉跄后退几步,大约2米多远,被身后半胸高的围栏挡住,身体就靠在围栏上,也不知后背被栏杆戳痛没有。因为他身材高大,功夫好,所以这一下我是“发”得比较重的,但所谓重,其实不过是速度快而已。没想到太极发劲有这么好的效果,但这效果却把我吓的不轻。
但真正把我吓一大跳的是大约此后一年的一件事。有个本来在深圳打工的女青年,后来根据自己的生活经历,写了两部长篇小说,就成了颇有名的“打工妹作家”。她到上海来,经人介绍认识,开始话题是文学。后来她知道我喜欢太极推手,她说她也打过多年的拳,就跑到公园来向我学推手。由于太极推手难学,一二十年也不易见功,所以目前愿学太极拳的人少,愿学太极推手的人更少,故积几十年推手经验,身怀绝技,肯免费教人者不少,她到公园来,青年女子又是作家,因此很快有许多人主动当她的推手义务教师。经一段时间学推手,她跑来要我让她体会体会发劲。问下来,那些老师认为她劲不少,又灵活,所以要让我来检验一下她的水平。对她的要求,我又不能不答应,否则她会以为我瞧不起她。这回,我换了一种方式,让她弓步站好,双手按住我两条手臂,而我两条手臂垂下,贴在腹前。她说完全准备好以后,我身子轻轻往前一弹,手臂都未抬起离身,自己只觉得意念里想了一想:“发”,没想到她已被弹射出去,侧身倒在地上,离开她原来站的地方大概有3米远。我可以对天发誓,绝对没有用什么内劲、爆发劲(我也不知自己有什么内劲、爆发劲),也没有用意念拔根什么的,想不到“发”得这么干脆、漂亮。要知道她这样,还是我双手搭住她两臂“发”的好,这样,一看不对,或许我还能拉住她。她在地上躺了一会,起来了,我算松了口气。等她完全定下神来,我问她当时是什么感受。她说,也没觉得被推,只感觉心口那里被什么东西轻轻点了一下,身子就飞出去了,她站了几下,想站住,站不住,越站越倒,推她的一股力越大,结果就倒在了地上。因为实际上是一点点倒下的,所以没摔痛,只是擦破了一点皮。
以上我亲历的被“发”与“发”人的实例,使我悟出一点,太极发劲,其实也是在“松”的状态下完成的。太极发劲这种“松”的特点,体现在两个方面:
一、太极拳理有言:“发于腰腿形于指”,这句话的一个方面的意思,就是劲是从足跟处发出,通过腰部,传达到与对方的接触点上的。所以,拳击中,摆拳就比点、刺拳杀伤力大,因为摆拳向出发点到打击点距离长,加速度就可以提高。这就像跳高要有相当距离的助跑,以取得加速度。而太极推手的发劲(其实对散手的要求也一样),是要在与对方有接触后再发的,从外形看,并没有将拳收回再击出的那段助跑过程。太极发劲的助跑加速过程,是在体内完成的。从脚跟到指端,如果都看作助跑跑道的话,那距离要超过摆拳发出的距离。但要在体内完成助跑,一定要使跑道畅通无阻。而实际情况是,未经自觉训练,从足根发出的劲,一路上经腰、背、肩、上臂、肘、小臂、腕、掌等紧张的肌肉消耗,到击发的接触点上,力量已变得很小,速度已变得很慢,这就是内耗造成的打击力的减弱。
二、一般人在发劲前,接触点上不由自主地先用了劲。刹那间,对方已有感觉,会自觉或自发地顶抗、闪避。这就像总攻发起前一个小时,先让对方察觉了我方的军力部署、主攻方向,尽管对方不一定能完全扭转局面,但也会使总攻增加伤亡损失。在太极推手中,这时间就缩短为1秒甚至0.1秒。所以,太极发劲一再要求整体劲,也就是总攻要求同时打响。主攻方向上,直到总攻发起前0.1秒,也要毫无动静。所以,太极发劲其实要求直到发劲这一刹那,接触点上还是不顶不丢,保持动态平衡,也就是“松”的。许多人因为不明白这一点,在优势十分明显的情况下,在发劲前一刹那先用了劲,想给后面的总攻再加一道保险锁,结果让煮熟的鸭子飞了。因此,“发”得好不好,关键还在于你自己。
太极拳的动作,所以那么慢,绵绵不断,其中一层原因,就是为了训练你能以一种松静自然的姿态去击发,击发等于不击发,击发等于走化,无所谓击发于走化,化即是打,打不离化,像我的老师当初教我的,“你把对方想出去”,这可能才是太极发劲之真谛。
(刊载于《武林》2004年第11期)

善增话太极(五)
太极拳理妙点——梢

太极拳的“化”劲与“发”劲,都立于“松”而能“任”的基础之上,在刹那间使接触点相对稳定,保持动态平衡,使对方作用于我的力点,变成我作用于对方的杠杆的支点,这样,才能有神奇的发挥。说太极推手把力学用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,其实,首先是把杠杆原理用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。对杠杆原理的运用,有各种理解与各种方法。戏法人人会变,各有奥妙不同。我理解到的一种方法,就是“梢劲”。
对“梢劲”,太极拳理中本有多种表述,如“发于腰腿形于指”,“指”即是稍。过去对这句话的理解,多注意到“发于腿腰”,认为是讲的“腰腿劲”,对“形于指”注意不够。其实,腰腿劲是各家拳所共有的,而“形于指”,照我的理解,则是太极拳所独有的。
“形于指”,另一种表述外“力达四梢”。四梢指两手足之指,分开来说,有二十个点。在实战中,我只想到了两只手的十只指头,觉得已经足够了。但我觉得还要加上两个梢,一是顶梢,即百会,即“虚领顶劲”;一是末梢,即尾闾,即“提肛沉气”。妙用这十二个梢,就可以发挥出许多让人看不懂的奇妙作用来。
所谓“形”,所谓“达”,所谓“领”,所谓“沉”,其实只要意识想到就可以了。所以拳书中又说,“以意领指,以指领气”,“意到气到,气到劲到”。说穿了好像并不难,弹钢琴的人,其实只是想一想,哪个指头按下去,按多重,按多久,这手指就随心意完成了任务,而其他的手指都保持纹丝不动。只要按弹钢琴的要求去“形于指”地推手,推手就能推得相当好了。问题是许多练习推手者,包括实际上已能做到这一点的老师,没有从这一角度去理解太极推手的妙用。
“形于指”的意思,就是在作“化”或“发”的时候,接触点要不顶不丢,不加力,也不减力,保持动态平衡,使之成为杠杆的支点,而把力用到一个梢头上去(一般选择不接触的,离支点较远的,容易使对方的来力被平滑衔接或偏转方向的),这样,由杠杆的作用,能成倍使对方的力为我所用。而如果此力被引导指向对方重心点,那么,等于对方重心在刹那间受到极大的力的打击而毫无防备,故也毫无招架还手之可能。
在论发劲一文中,我说的将对方拔根后发出,具体操作起来,我是自己先虚领顶劲一下,意思中,自己的力向上无限拔伸,而对方的根也随着我的拔伸而离地,然后,设想从我百会拔出的力以抛物线投射到彼身上数远米处,而我两手同时配合向此点推出。这样,此身体就在合力的作用下,被拔起抛出。这一切,在一秒钟以内,以无极加速的形式完成。
而在化劲时,我只要虚领顶劲一下以后,将对方的劲自然引上,然后设想此劲以抛物线投到其身后,那么,实际产生的效果,往往是对方按在我身上或臂上的手,在其不知不觉中被我拿住,处于一种难受的姿势。但对方因为不知道这一切是如何造成,因此也不知道如何去改变,解脱。
或者,我只要将一只手指尖往下一指,我称之为“接地”,就像电器有了一条接地的零线,那么,任何瞬间高压,转瞬为零。悟到这一点后,可以说是屡战不爽。
“形于指”只是一种比喻性说法。譬如说,我双手十指与掌全部按在对方身体上,与对方接触,怎么“形于指”呢?其实,只要设想我的力点在我的指端延伸出的力作用线的某一点上,一样可以做到“形于指”,起到杠杆作用。“发”劲的“形于指”就好像机动部队越过马其顿防线。与“化”劲的“形于指”接地一样,这个“指”,可以是个虚点,而这个虚点,就作用而言,其实比实点还要实。
譬如说,你用一手按住对方的反侧肩头,如用左手按住对方右肩,你用右手指往对方左后方用力一指,对方就会顺着你右手所指方向被推出。完成这一动作的关键,在你按住对方右肩的左手不能同时加力,当然更不能先瞬间加力。这在太极推手用法中谓一封一打,用太极拳式来说,似是“搂膝拗步”。“搂膝拗步”,一般理解,下面搂膝之手为虚、为辅,上面推出的手为实、为主。我老师他教我上手为封、为辅,下手为打、为主。实手封,虚手打,当时觉得不可理解,但试下来却真是十分管用。这可能是沈老师自己总结出来的。乃至悟到杠杆原理后,方知此招之妙。支点在实手,力点在虚手,这是对方怎么也想不到的,所以也无从躲避、化解,这才叫“拳打人不知”。
因此,用“梢”劲并不难,难在观念转变,要使自己充分相信这一点。在实践中,我把这道理讲给别人听,听者很快就能如法炮制,而且,好些人觉得恍然大悟,兴奋异常。但过几天再交手,他依然如故。一般人从道理上了解了,在情感上其实并没有真相信。他们总要问我,我这样做真的能把人推出去吗?或者,我这样真的能化掉吗?于是,我再次演示“梢”劲将他推出去,或用“梢”劲将他所加之劲引空或接地,然后问,你是不是真的被我推出去了,或者真的感到一下子推不到我了?他们给予肯定的回答。我说,你不要感到因为不用力把对方推出去而感到不好意思,你想对得起对方,加点力上去;或者你怕对方滑脱逃掉,加点劲把他抓抓牢;就因为所加的那么一点力,那么一刹那,便功亏一篑,前功尽弃。我说服了他们,他们也感到充分地被说服了,但过后又恢复原样。由此,我知道观念的转变是何等之难。佛说,众生皆有佛性,佛性即是众生的本来面目,只要你认取。但又有多少人能闻到佛法顿悟成佛。高僧说,所谓修行,别无他法,唯“一切放下”,“放下屠刀,立地成佛”。但多少人能“一切放下”呢?我自己也做不到“一切放下”,又怎么能去轻视别人在太极拳的“用意不用力”上放不下呢?但许多人在拳理上的执着放不下,还是能不时地提醒我,在对本质真理的认识上,不要犯执着的毛病。不要轻言“不可思议”或“不可能”。领悟了高一层次的真理,对从低一层次认识真理看来很神秘、不可思议、不可能的事情,就一目了然,觉得毫不神秘,完全可以理解,可以复制再现。现在我对许多事情还感到不能完全解释,对我自己已能多次做成的事还感到有些神秘,说明我对更高层次的真理还没有足够的认识,我在这方面的认识还没有实现飞跃。
这就牵涉到太极拳与推手中的“气”与“功”的问题。依我的体验,太极拳中的“气”与“功”是真实存在的。例如,在论“松”的一文中,提到的金先生之例,如果金先生仅是“松”的话,那么,他或许能做到不使自己被大伤,但解释不通他何以能使沈先生的手腕反而肿了起来。沈先生的手经过锻炼,硬如铁尺,而他又是主动去击打对方,一般说来,是没理由受伤的。唯一可接受的解释,是金先生背上有“功”。但金先生有“功”却不自知。这个“功”,可能是在他长期的放松练拳、推手的状态下慢慢滋长出来的。但依照佛家的立论法,也可以说这“功”是金先生自身本来固有的,也是人人自身本来都有的,之所以在金先生的身上奇迹地表现出来,是因为他长期的放松,等于解脱了后天因知识、经验等因素形成的束缚,束缚减少(还不一定能说尽除),等于功能的增长。道家也有持这样的观点。到底哪一种观点是对的,或者另有一种真理存在,在我现在的认识水平上,是无法断言的。
所以,我在这组文章里,仅谈太极拳理的力学解释,因为我自己感到在这方面我的认识有所飞跃。但这并不意味我否认太极拳理中有“功”与“气”。我只是说,一些看上去很神秘的现像,一些通常被认为要有深厚内功与得气者才做的出的事,其实用力学完全可以解释,一般人只要转变观念,换一种思路、换一种方法进行训练,是比较容易达到这一水平的。从这意义上来说,战胜对手首先要战胜自己。如果巧用加上功力,当然更是所向披靡了。同时,我所分析的实例,仅是在太极推手中。从理论上说,这原理一样可用于散打中,但在实战中,用于推手与用手散打的差别,就好像射点球与在跑动中接飞来之球凌空射门的差别,尽管与球门距离一样,难度却不可同日而语。所以,对用于散打来说,我所论的还只是纸上谈兵。太极宗师,都是在激烈的对抗中,以臻乎完美的太极劲制服对手的。
说到实战,我想起了今年7月从电视荧屏上看到的日本大相扑到中国来的访问表演赛。日本相扑推崇的也是小力胜大力,现在惟一的横冈级选手朝青龙,论个子、体重,在相扑选手中还属小个。看他比赛,在相持中比较放松,故而能及时变换动作,使对手失势失重。但与我理解的太极推手技巧比起来,相扑还是以实力为主、技巧为辅。但相扑的一套比赛规则,与跆拳道、泰拳比起来,对人体伤害是较小的,比较符合“费厄泼赖”的精神。但相扑的训练方法,包括以猛吃增体重,对身体的伤害又是比较大的。我觉得,如果我们把推手比赛的规则按相扑的规则改一下,按照太极拳理选对手进行训练,则只要身高1米70左右,体重100公斤,甚至只有90公斤,就可以将那些大相扑打翻或推出圈外。我们的训练,不需猛吃猛喝增加体重、摧残身体,完全可以实现小力打大力。这样,对太极文化是发扬光大,对相扑运动也是一件幸事。
总而言之,太极拳是在中华优秀文化的土壤中长出的一棵参天大树,对这棵大树的研究,可以反过来增进我们对土壤养分的了解。但这种研究,必须是实事求是,深入细致,比较纯粹而非功利性的。既不要妄自菲薄,也不要故弄玄虚,知之为知之,不知为不知,这样,我相信,以中华民族集体的智慧,使太极拳精神发扬光大、更上一层楼,并非不可能的。愿我辈献曝之言,能起到抛砖引玉作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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